解药

    第三十六章

    狩猎过后，王公贵戚们清点猎物，开起了庆功宴会。

    万擎和万寄正值孝期，因此不参加宴会，只回到祈悦殿用膳，让小厨房烤了羊，又把皇上赏赐的鹿肉蒸了，配上解腻的清茶，还有浸在冰水中的李子。

    杨柳枝不怎么吃，只是坐在一边给王爷和万寄斟茶，王爷喂他的时候他才吃一点。

    “王爷，太后传召，说是晚膳吃多了鹿肉，身子不适。”

    小太监一句话调走了王爷，殿内只剩万寄和杨柳枝，还有剩下的一些熟肉、果子。

    今日狩猎收货颇丰，宫女太监们也得了恩赐，正在厨房乐得享受，万寄就让值勤的宫女太监也一起去了。

    杨柳枝低头给万寄剔着羊骨头和羊皮，他知道万寄不爱吃这些。

    “你不吃么？”万寄问他。

    殿内少了一个人，却并未见冷清。

    “公子真会说笑，岂有主人还没吃完，下人就自顾自吃起来的。”杨柳枝把剔好的羊肉放进酱汁碗、芝麻碟里滚了滚，而后把冒着香气的羊肉放在瓷盘上，等万寄采撷。

    “我没把你当下人。”

    万寄说完，又觉得自己多余说这一句。

    “我知道。”杨柳枝望着万寄：“万公子把我当朋友。”

    万寄知道，他不能再说下去了，和杨柳枝独处，还谈及两人的关系，这是危险的。

    “余下的你想吃就吃完吧，失陪。”万寄起身想要离开，又弯腰，用细银筷子将杨柳枝剥好的那块羊肉送进嘴里。

    有点急，连酱汁都粘了一点在唇边。

    忽然，纤白的手指轻抹了一下万寄的唇角，将那酱汁沾去。

    很自然，又隐约带着暧昧的亲昵。

    像是哥哥对弟弟的照顾。

    万寄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杨柳枝这一伸手，似乎使他变成了一个可以尽情依赖他的少年。

    “好吃吗？”杨柳枝问。

    万寄起身离开，怕自己太贪恋这种感觉。

    ＊

    饭后，万寄在屋里看兵书，忽然听到浴堂的方向传来一声不太寻常的响动。

    他放下书，出了房间不到几步就是浴堂。

    浴堂的门开了一个小缝，从小缝里钻出来的不只是热气，还有若有若无的喘息。

    “嗯……”

    听上去有点痛苦。

    万寄瞬间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他在父亲书房的床边听到过这样的喘息。

    万寄连忙进入浴堂，而后呼吸一窒。

    映入眼帘的是半靠在浴桶上的杨柳枝，赤裸的身体，只搭着一条白色的长巾，水滴不断从他的脖颈、肩头往下流淌，甚至不知道是热水还是他的汗水。

    头发将他的侧脸遮住了一小半，他看起来有点神志不清了。

    “你怎么了？”万寄上前，轻轻托住杨柳枝的脸：“哪里不舒服？”

    难道是水太烫了？难道是中暑了？

    各种可能性不断在脑海中浮现，直到杨柳枝无力地握住万寄的手：“别走……”

    那双手软得一动就可以拨开，但万寄没有动。

    他现在看清楚了，杨柳枝的脸上不止有汗水，还有眼泪，以及颊边的潮红，这是一副多么能够赋予人遐想的脸。

    杨柳枝半睁着眼睛，握着万寄的手：“对不起……”

    他的眼神向下，万寄也跟随他的眼神，而后就看到了杨柳枝双腿之间是怎样难堪的景色。

    “是谁给你下了药？”万寄出离了愤怒。

    “解药……”

    “我去给你找解药。”

    “你……不愿意做我的…解药么？”杨柳枝将头低下，润腻湿滑的脸颊挨上了万寄的手背。

    万寄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