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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本:论当红流量的烦恼(22)

    第六本:(22)

    “什么?你说他不演了?!”

    陈导的腿一下惊的从椅子上挪了下来,他原先还在检查分镜,脸上的笑意还没保持住两分钟,就看到不远处吵吵嚷嚷的,一群工作人员让开身子,陈导就这么看到了他惹不起的凌老板突然出现了。

    凌逐这张脸要是放娱乐圈,那肯定也是挺轰动的,偏偏对方放弃这条橄榄枝,选择继承家产……此时陈导看着凌逐朝他沉沉走来,那一脸的黑脸加面无表情真是和盛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加副墨镜可以直接去演杀手了,陈导侧了侧脸,看到凌逐身后还拉着走的踉踉跄跄的齐橙。

    紧接着他就听到凌逐和他说齐橙不演了。

    陈导为难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来回转悠。

    今天的凌逐特别给人压迫感,陈导不敢看他,只好看向低着头不声不响的齐橙。

    他问道,“齐橙,你不想演了?”

    齐煜:“……”

    这当然不是齐煜的本意,想到刚才的一幕,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陈导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人离开,胶卷都用了好几卷了,他又问道,“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你和我说说,咱商量商量嘛,别这么突然啊。”

    王编坐在两米开外的凉椅上,心想不愧是力荐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凌逐这样子,也太护着齐橙了点。

    刚才王编看到这两人走过来,一晃眼以为是家长带着受欺负的小孩讨公道来了。再看陈导现在这个样子,也像极了在安抚家长情绪的班主任。

    ……

    陈导得不到回应,只能看向凌逐,一下差点被那两颗黑漆漆的眼珠子给吸进去。

    陈导:“凌……”

    “陈导。”凌逐说道,“钱我会赔给你,但是这戏,齐橙不能演了。”

    陈导只觉得喉咙里堵了口血。

    说着不演了不演了,倒是给个理由啊!

    正当众人僵持之际,一群工作人员又让开了一条道,光鲜亮丽衣服有一点乱的盛倦也回来了。

    盛倦不着痕迹的看了齐煜一眼,“齐橙不用走,我走。”

    陈导:“……”

    陈导:“啊???”

    陈导这下是看看盛倦,再看看齐橙,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几个月后的属于他的奖杯咔嚓一下碎了。

    陈导心想,他不就是今天多喊了几次卡,这……这两人就承受不住了?

    盛倦:“陈导对不起,这事儿是我的错,我走就行了,齐橙留下。”

    陈导:“你们……”

    倒是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啊!

    齐煜感到右手被使劲的握了下,凌逐冷硬的重复了一遍:“我说,齐橙不演了。”

    左边又传来盛倦淡漠的声音:“我也说了,我走,齐橙留下。”

    齐煜:“……”

    陈导:“……”

    陈导:“齐……橙?你说说,你是想留下还是……?”

    齐煜半天支吾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说“我走”,但一触到盛倦的眼神,他就说不出口;想说“我留下”,又一看到凌大佬的眼神,再次哽在喉咙里。

    齐煜:我想死。

    王编握着手里的剧本,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啊,有话好好说,齐橙这都演了一大半了,身为新人表现还很好,现在换人,那80%的剧情都要重拍了……我看齐橙还没想好,要不你们先回去冷静冷静,过几天再给陈导个答复?”

    凌逐什么也没说,想到刚才的事情,他就觉得应该再补几拳给盛倦,可惜现在人太多,他还存有一丝理智,再待下去就不知道有没有了,思及此,凌逐拉着齐煜转身就走。

    王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你们都回去休息几天吧,到时候再谈啊!”

    盛倦坐下卸妆,他背对着众人,脸一皱,右手捂上肚子。

    表哥那几拳也太狠了,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对方还记得他的身份,没有直接往他脸上呼?

    -

    半小时前,凌逐前来探班,齐煜和盛倦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听人说他们到树林里去了,那时候凌逐还没有多想,直到亲眼看见那一幕。

    凌逐当时就在想,为什么盛倦是他表弟?

    为什么偏偏是盛倦?

    凌逐明白做偶像也需要泄欲,圈内约炮在娱乐圈是常有的事儿,可是……为什么是和盛倦?

    凌逐盯着前方,沉默的开着车。

    齐橙和盛倦……

    这让他,怎么下得去手。

    ……

    齐煜坐在副驾驶,一句话也不敢说。

    谁能想到他会在这个世界二次遭遇“东窗事发”,凌逐和盛倦有血缘关系,这下岂不是因他而僵硬了!

    齐煜内心浮起一丝歉意,这时,凌逐的手机突然响了。

    上面赫然显示着“盛倦”。

    凌大佬瞥了一眼直接打开免提。

    盛倦:“你把齐橙带哪去了。”

    凌逐沉默了几秒才说道:“盛倦,你这几天别被我看到。”

    盛倦:“我知道你喜欢齐橙。”

    盛倦:“我也挺喜……”

    “嘟嘟嘟——”

    凌逐直接挂了电话。

    齐煜的视线顺着手机在半空中划出的弧度转了一圈,那手机“啪嗒”一下落在了后座上。

    齐煜眼睛刚偷瞄过去,车突然停了。

    凌逐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高楼大厦。

    “抱歉。”他说,“吓到你了。”

    “……”齐煜:“该道歉的是我。”

    凌逐看了过来,墨色的瞳孔看不出情绪。

    “我知道盛倦是你表弟,也知道你喜欢我,我却……”

    齐煜深吸一口气,“我很过分。”

    凌逐淡淡的看着他,身子突然凑了过来,说道,“是啊,很过分。”

    凌逐:“心里很难受,我都快哭了,你说你怎么补偿我比较好。”

    凌逐的话像是在开玩笑,可表情又很认真,齐煜看着他,没说话。

    “这样吧。”凌逐轻轻的笑了一下,转瞬即逝,“你就同意我上次的提议被我包养,好不好?”

    齐煜刚动了动嘴唇,凌逐就把头转了回去,“不要现在就给我答案。”

    “你好好考虑一下,对你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刚才陈导那边是我冲动了,我会和他说的。”

    “给你三天怎么样?在那之后,再顺便告诉我陈导那个电影你还去不去。”

    盛倦或凌逐,继续入剧组或退组。虽然没有明说,齐煜觉得凌逐就是在等他这个答案。

    ……

    回去后,卞南风像往常一样抱着薯片双腿盘起,整个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见开门声,卞南风眼睛动了动,原先无精打采的神色立刻从脸上消失,欣喜的喊了句,“橙哥你回来了!”

    齐煜心事重重的落座,看到电视里正放着他和查小八的对手戏。

    卞南风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你这几个礼拜都在外面拍戏,自己电视剧开播了都没看过吧……好辛苦啊橙哥。”

    卞南风说着说着就蹭了过来,一脑袋的白毛在齐煜肩膀扭来扭去,跟只撒娇的小狗似的。齐煜面上浮出一丝笑意,顺势摸了摸对方的头,“我的戏份快结束了,很快就能回来好好休息了。”

    回想起凌逐,齐煜眼中又闪过一丝郁色。

    他还真不舍得放弃常小酒,拍那么久都有感情了,说走就走……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三条路?

    “苏徒呢?”

    “哦,他啊,他最近在上那个选秀综艺,当助阵嘉宾,也挺忙的,这会儿在里面睡觉。”

    电视里面,席深和席景吵完架,双双掉头离开。

    席景一个人坐在篮球场后面的小树林里,正点了根烟准备抽,突然听到脚步声。

    他回过头,一名少女逆着光,从树后探出头,长长的头发挽在耳后,白裙飘飘,疑惑又惊讶的看着他。

    在很久之后,席景都没能把这一幅画面从他记忆里抹去。

    齐煜看着电视里席景的脸有些晃神,还是卞南风提醒他手机在震。

    齐煜掏出来一看,是楚乐的电话。

    他现在还和楚乐秘密恋爱中,如果再被凌逐包养……那成什么了?

    齐煜失魂落魄的拿着手机神游回房,怀着莫名复杂的情绪,眼睁睁的看着手机上头显示出一个未接来电,随后又陷入苦闷之中。

    在此之前他还从未有过这种名为愧疚的感觉。

    其他人都好说,唯独楚乐不一样,他俩分也分开过,现在正式在一起了,如果再分开……齐煜也是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又在身侧震了起来。

    他斜睨过去,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三个字,不是两个字,倒没有犹豫的拿起来准备接听。

    “查闻叶来电”。

    查闻叶?

    齐煜错杂的思绪在这一刻突然有些头路。

    查闻叶常年霸占热搜,什么“查小八耍大牌”、“查闻叶无视粉丝”、“查闻叶骂人”等等全都上过热搜,虽然都是些不好的消息,也足以看出查闻叶这个人活的是真他妈潇洒。

    齐煜摸了摸下巴,查闻叶在感情方面让人想逃跑,但在其他方面倒是看得开,要不……接了电话让查闻叶开导开导他?

    齐煜瞬间又被这个念头激起一阵恶寒,心灵导师查闻叶?噫——无法想象。

    齐煜接起电话,另一头传来对方闷闷的声音。

    查闻叶说道,“齐橙,我要走了。”

    那边传来模糊的广播声,还伴随着人群的嘈杂,再配着查闻叶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齐煜问道,“你在拍戏?”

    “不是。”查闻叶的声音有些低沉,“我要离开这里,去国外了。”

    “……啊?”齐煜呼吸一滞,问道:“为什么?”

    查闻叶的呼吸声传了过来,他说,“我跟家里坦白我是同性恋了,我爸就把我赶出来了,上头几个哥哥趁机暗地里搞我,所以这下我只能先去国外避避风头了。”

    齐煜只觉得胸口一闷,他原先是想找查闻叶开导的,这下似乎是要反过来了。

    “你是不是傻!”

    齐煜记得系统说过查闻叶家庭很复杂,不可能接受同性恋,查闻叶最清楚不过,怎么这下这么想不开啊?!

    齐煜:“你现在这样突然离开,那自己闯出来的事业怎么办,不就都没了?那之后你还怎么跟家里那几个人抗衡?”

    齐煜想了一下,还是没想明白,脸都皱起来了,“不是……我说你,你坦白干嘛啊?”

    “……”

    “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

    查闻叶的声音此刻清晰的传了过来,他对着话筒轻声道,“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你。”

    齐煜怔住了,拿着手机说不出半句话。

    “要是我直接把你拱出来,这会儿你就该跟我在一趟飞机上了。”

    听到查闻叶略带调侃的声音,本来应该吐槽两句,齐煜却突然感觉浑身都没劲儿了。

    齐煜:“你……”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半天才喃喃道,“何必呢……”

    为了他,并不值得。

    查闻叶笑了一声,“我明白,一直是我在一厢情愿,但要是连跟家里摊牌的勇气都没有,那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就是个屁,到时候还怎么跟大众媒体拉着你的手出柜啊。”

    齐煜苦笑一声,“你这都想好了?你怎么确定到时候我会跟你出柜。”

    ‘先生,快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手机。’

    查闻叶的声音又是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

    他说,“总要搏一搏的。”

    说完,电话就断了。

    在那之后,查闻叶被“封杀”的消息传了开来,又霸占了好几天热搜。

    微博评论底下全是黑粉在叫嚣,齐煜翻了几下退出,又盯着查闻叶的头像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关注。

    那一小行橙色的字体跳转,变成了互相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