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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安全感

    人作为社会性动物,合群是个必须技能,他认为不论内心是否愿意这都是很重要的。郁垣不爱迎合是性格天生使然,因为凌负远喜欢所以才觉得这是优点,但是别人可不会用如此宽容的眼光看待。

    凌负远闻言没忍住笑了出来,餐桌上方暖黄色的灯光撒在他带笑的眼眸中,零碎却晃了凝望者之神,窗台上排排葳蕤的绿植递来阵阵如兰香气。

    “这可以啊,让人眼前一新。”他收敛了一些笑意,认真道,“到时候我来看你,只看你。”

    郁垣心中一动,微微挑眉道:“真的?不看凌飞弈?”

    “至于么。”他的目光与少年交会,只好说,“行,只拍你,满意了?”

    郁垣点点头,冲着这个他就勉强答应了。刚才凌负远找照片的时候他不小心透过后面的玻璃反光看到了一些,凌飞弈的照片几乎占了凌负远手机相册的大部分,这让他十分不爽。

    只要一想到他的老师陪伴另一个男性长大了,还对这些回忆如数家珍,他就觉得自己心里像缺了一块口子,咸湿的海水沿着缺口翻腾着涌入,带着的尖锐石沙造成的附加伤害,使他既要淹没在嫉妒之海,又要因为伤口感染而默默忍受。

    这个话剧也不是很急,在它之前却有更加重要的期中考,是与其他省份一张卷子的联考,难度不可谓不大。就连随性如郁垣都不得不多花点时间在不擅长的科目上,他乖乖的听了赖国强的话,课间在一众刷题的沙沙声中随便翻翻课外书。

    他的老师貌似对他现在的成绩不太满意,所以他只能更加努力了。

    而凌负远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回自己家了,所以趁着事少抽空回了一趟,顺了凌飞弈的毛后直奔他原来的卧室。

    “姐,谢少琛的手术…”

    他刚开了个话头,凌康宁便抬头说:“已经做完了,效果还可以,但是要恢复训练有点难,他年纪也挺大的了。”

    他略一点头,不经意扫了眼电脑上的招聘网,“这样已经够了,你早就不欠他什么了,接下来的事就该由他自己做主。”

    “我知道的。”凌康宁把电脑关了,“小远最近住在哪里啊,要不回来吧,我可以…”

    “住在…朋友家。”他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实话实说。最重要的是郁垣年龄太小了,他没提过不代表他不介意,这段关系还没有达到牢固不可摧的地步,他不敢贸然出柜。

    他姐眼见的还想再问,他却笑了声转移话题,“对了,凌飞弈这小子最近和你关系缓和了一点没有?”

    “还可以。”她想起自己儿子时心情总是会变好,“我不奢求飞弈能原谅我,只要他开心就好。”

    “嗯,慢慢来吧。”他靠在衣柜上,抱着双臂一时间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要问,便不再作声。二人就这么静静的沉默着,人之三十总是充满了各种难言之隐与怯懦寡勇。

    “那…我先回a大了。”

    待凌康宁轻轻点头后他便打开门走了出去,没什么意外的撞到了鬼鬼祟祟的凌飞弈,他微一挑眉,“这么爱偷听?”

    “没啊,就是经过。”凌飞弈挠了挠头,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才说,“她好像在找工作,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半夜也经常哭。”

    凌负远表情一顿,不自觉皱着眉头,“…你什么想法?”

    “我…”凌飞弈支支吾吾半天,“我听说她原来是汀西杂志社的主编啊,怎么现在连工作都找不着啊?”

    他了然地点点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具体原因,反正脱离不了谢少琛的事,他姐再干这行估计是没可能了。可在他印象里,凌康宁大学学的专业和时尚方面似乎又没什么关系。

    回过神后,他叮嘱了凌飞弈几句,下楼回到车里打开百度搜索汀西杂志社主编。果然不出他所料,半年前有文章报道了凌康宁身陷巨额债务与十五年前的丑闻,一时间舆论纷纷,他姐就这么被开除了。

    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接着开车去了医院,把术后的各项费用缴了后才回a大继续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他忙得不像话,不仅a大那里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医院那里还得由他来处理。某天晚上快十二点了郁垣才回来,一回来就从后面紧紧抱住他,问:“老师,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声音压抑低沉,似乎隐藏着什么劲。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敷衍了句:“还能哪里啊?就是在上班。”

    结果第二天他手机都忘了带,本来这几天都在a大吃的,没了手机可不成。于是他这天中午抽空回去了,打开门却见这几天也不怎么回来的少年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摆弄手机。

    少年抬头冲他淡淡一笑,把手机放茶几上,“我还打算待会把手机给老师送过去呢。”

    他这才发现少年刚才手里拿的手机是他的,他抬腕看看时间,拿起手机又要走,临走前摸了把郁垣的头发,“谢谢宝贝儿,我还有事走了啊。”

    郁垣长长的睫羽遮住了他的眼眸,以凌负远这个视角根本看不出什么。他以为郁垣这是默认了,刚要转身便感到一阵巨大的力把他扯到沙发上,郁垣贴着他吻了下来,力道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大,扫荡吸吮变换角度,大有要把他拆之入腹的势头。

    他受不住地拍拍少年的肩膀,心跳声覆盖了此刻所有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悸动,还是畏惧。

    郁垣松开了他的唇,面上很难看出什么情绪,低声道:“不要离开我…”

    他失笑,凑近吻了吻少年的脸颊,“别多想了垣垣,爱你都爱不够。”

    闻言郁垣脱离了刚才的情绪,抿了抿唇笑了下,“叔叔,我好喜欢你。”

    “嗯,知道了。”他一边笑着说一边站起身往外走,心里对少年难得的直白很受用,“我走了。”

    他直到这天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碰巧碰到了系里的一个辅导员才知道昨天下午系里开了研讨会,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的,昨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请假了。”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回复了辅导员。

    “这样啊,那凌教授再见啦。”

    “嗯,再见。”

    等北大道人流褪去,待梢上赤日暗淡,他指缝间飘飘转转落下了点点星火,随着一声叹息,他将烟一掐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所以锋芒毕露的代价就是这样被暗中排挤吗。黄礼建这人明的比谁都亲切,暗里心眼子可数不清。最近老是听说黄礼建那个女婿家里似乎出了点事,曾纪山也不怎么活跃了。但这些似乎丝毫不影响他们耍耍幼稚的小把戏。

    他冷笑一声,默默握紧了方向盘,心里念着他们还能蹦哒多久,一个装直男的死gay,一个表里不一趋炎附势的老家伙。

    突然右边副驾的玻璃被人敲了两下,他下意识抬头看去,看到了一个戴着头盔的脑袋。

    凌负远心里笑了下,把窗户降了下来,问:“最近在学校吃的好吗?”

    郁垣最近学业任务加重了许多,往返路程不近,他心疼这孩子每天回家吃了饭休息不了多久就要出发,因此让郁垣自己去食堂吃饭。虽然郁垣从里到外的不乐意,但是他还是乖乖的听了话。

    少年把头盔摘下,略显凌乱破碎的黑发尽数落了下来,一副没什么表情的俊美面貌看着十分赏心悦目。他轻轻嘁了声,语气带点埋怨:“每道菜都有蒜,又小又碎不好挑,肉不是太油就是太肥…”

    “行了行了知道你受委屈了。”他无可奈何地打断了,不然的话他很确定郁垣还能挑出不下十个毛病来,有些可能确实有问题,但大多数赖郁垣这爱挑食的小脾气,“考完试就解脱了,乖一点宝贝。”

    郁垣嗯了声,突然回头看了一眼,翘起唇角道:“我想吃叔叔亲手做的。”

    “当然可以。”

    “…爸!你怎么不问问我,我都在食堂吃了两年了!”

    凌飞弈突然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手搭在郁垣肩膀上喘气,没过几秒那只手便被抖下去了。凌负远心一跳,确认凌飞弈没听到前面说的话后干脆从车上下来了,“你们晚上不上晚自习吗?”

    “明天考试所以今天不上,本来今天我想找你一起去吃个晚饭的。”凌飞弈站直了身子,指了指坐在机车上默默看着他们的郁垣,“结果他竟然说也要来,好烦哦。”

    郁垣微微挑了挑眉,转过头没理凌飞弈。凌负远无声笑了笑,拿出手机预约了个位子,“那我请你们吃个饭吧,预祝明天取得个好成绩。”

    话音刚落,这两个高中生同时有打开他车副驾的趋势,二人默默对视一眼,表面上谁也没动。

    他装作没看见,径直打开车门上了主驾驶位。抛弃一些其他的情感,他两碗水端平地说:“小郁你先去吧,位置我发给你,待会我和凌飞弈去接个人。”

    郁垣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凌负远冲他笑了下,趁凌飞弈没注意口语了声乖。

    凌飞弈如愿上了副驾驶座,透过车窗看着郁垣添油加醋:“就是啊,你自己找你爸去。”

    然后凌飞弈突然觉得郁垣的眼神有点怪怪的,郁垣唇上还带着点淡笑看了他一眼,随后开着机车离去的背影竟然有种胜利者的潇洒。他打了个冷颤,转头对他爸说:“爸你有没有觉得郁垣他有点怪怪的?”

    “嗯,还好吧。”凌负远正倒着车所以没怎么认真听,“怎么了?”

    “对了!我想起来他好像谈恋爱了,对象还是个男的。”凌飞弈哀嚎一声,“怎么都谈着了啊…”

    凌负远表面没什么动静,内心仿佛掀起了阵阵狂风,骤雨的呼号不断提醒他他们的这段关系不再是个秘密,就像隐去了姓名的大纲文,仅供读者娱乐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