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突发
看着一脸无奈的于海，老板乐呵呵道：“您放心，保证，您回来的时候，他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掉！” “这还差不多。” 四个人慢悠悠地离开饭馆，就当作是饭后散步了。 胖老板让于海三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又给三个人端了茶水，在招呼客人的同时，还和三个人唠上几句，确实一点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了。 没带手机，不能打发时间，三个人就这么坐着，看着老板和服务员忙忙碌碌的，略显无聊。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负责收银的小姐姐一边忙着收钱，一边将话机点了免提： “您好，兴旺饭店！” 电话里面传出一道年轻的女声：“你好，我要点餐！” “好的，您要点什么？”收银小姐姐在空白菜单做记录：“粉蒸肉，干烧鳜鱼，抱歉，目前鳜鱼已经卖光了。您换一个吧？” 女声迟疑了一下：“那换成鲜锅兔吧！” “抱歉，今天兔肉也卖光了呢！” 女声不耐烦道：“那一碗蹄花汤总可以的吧？” “额，不好意思……” 收银小姐姐道歉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打断她：“这没有，那没有，你们开什么饭店？关门算了啊！” “真是抱歉……” “别跟我道歉，道歉有什么用？道歉我就能吃到我想吃的吗？”电话里，年轻女子的声音逐渐尖锐，不知道被哪一句话点燃了情绪，怒气勃发：“你们要我怎么样？啊？伱们还要我怎么样？” 收银小姑娘被声音里面即将崩溃的情绪被震住了，张了张嘴，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听到电话里突然传出一道压抑的哭声：“呜呜呜……我就是想死之前吃顿好的，为什么也这么难？为什么啊？” 这道声音透出的信息不同寻常，收银小姐姐已经惊呆了。 一旁旁听的其他人也有些反应不济。 直播间更是闹开了： “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这小姐姐是不是想不开？” “我的天！快报警！” “这这这！怎么办呀？” “……” 坐在一边的于海神色立即就严肃起来，他站起身快步地走到收银台旁边，拿过纸笔直接对着话机柔声道：“不难，吃个饭而已，有什么难的？你还想吃什么，我们给你做。” 于海柔和磁性的声音有一种奇怪的安抚力，电话那头的女子哭声逐渐缩小，抽噎道：“我还想要麻婆豆腐，辣子鸡，酸菜鱼……可以吗？” “可以！”于海一口答应下来，将记录下来的菜单递给老板，让他催促厨房做菜，又对着电话道：“你告知一下地址，这边做好马上给你送过来。” 老板会意转身进了厨房。 将听筒里报的地址快速记下来后，于海并没有挂掉电话，而是将地址递给叶轻帆并写了报警两个字，自己却继续和听筒里面的女子聊天。 “你会吃辣吗？辣椒要不要少放一点？” “中辣就可以了。” “没有吃辣的习惯？” “以前很能吃的，不过在外面几年，退化了……” “是吗？您之前在哪个城市？……” 叶轻帆非常机灵地拿着纸条跑出餐馆，让导演帮忙报警。 自己则开始查地图。 于海其实非常不擅长和陌生人聊天，不过他心里却不怎么慌乱，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片，上面密密麻麻打印着一些字。 镜头一闪而逝，不过直播间的许多人还是眼尖地认出了最上面的几个字：社恐必备聊天背景图。 直播间的观众：“？？？” 弹幕空置了几秒钟，随即爆炸开来： “是我眼瞎了吗？” “为什么殿下有这东西？” “社恐必备？” “这啥玩意儿？”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虽然不应该，但是我突然想笑是怎么回事？” “……” 于海眼睛扫过上面的文字，脑海思索着如何掏出对方的一些想法。 嘴巴里将卡片中对应的文字念出来：“那你为什么回来了，不喜欢大城市吗？” “我喜欢，但是那不属于我！我努力工作挣钱，却找不到一块容身之地……” “怎么会？” “怎么不会？无论如何努力我也买不起房子。这五年来，隔一段时间我就要搬一次家，就像一条在城市里觅食的流浪狗……” “……” 也许是真的挺久没人和她聊过天了。 这姑娘在于海的引导下越说越多，也让于海大概了解了一下这姑娘大概想不开的原因。 这是一个从大城市逃离回家乡的年轻人。 可惜她逃离了大城市之后，却发现家乡也并不是她的归属。 大城市容不下她的身体，这个小镇却容不下她的灵魂。 回老家之后，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父母的不理解，邻居的闲言碎语，对未来的迷茫都让她内心压抑到了极点。 让她觉得未来一片昏暗。 不过于海大概可以判断出，这姑娘可能也只是一时冲动，轻生的意愿实际上没有那么强，否则也不会和他聊这么久。 一时的郁结而已，有人阻止的话，应该很容易就放弃。 转眼十多分钟过去，饭店老板提了打包好的盒子出来，电话里面的姑娘也逐渐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于海果断道：“饭差不多好了，我们这就给你送过来。” “好的，谢谢！” 挂掉电话，于海接过老板手上的打包盒。 那头导演和叶轻帆也联系过警察，告知派出所已经派了人到那姑娘的房子外面了。 不过怕刺激到对方，他们都没有行动。 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于海去给人送外卖，看看能不能趁机劝解好这个女孩子，毕竟刚刚在电话里也聊得挺好的。 于海点头同意，不过提了要求：“为了以防万一，镜头可以拍摄，但是不能把人家女孩子的长相曝光出来。” “可以。” 坐着导演准备的车子，不过两分钟，他们就找到了这位姑娘的住址，是一栋两层的红砖房。 于海确认地址没问题后，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阵拖鞋慢腾腾的下楼声。 哒哒哒…… 于海耐心等着。 过一会儿，门被拉开一个缝隙。 一个头发略微凌乱的年轻女子打开了大门。 “外卖是吧？”她低着头，声音也很轻，一边右手已经伸出要接过打包盒。 于海并没有把打包盒递给她，而是确认了一遍：“郭女士是吗？” “嗯”女子应了一声，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她的手停在那里了：“殿，殿下？” 于海挑眉，居然是他的粉丝。 “你好！”于海微笑着点头，将手中的餐盒双手递过去：“你的餐点，请查收。” 郭女士急忙双手接过：“谢谢！” 于海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借口道：“介意我陪你用餐吗？打包盒需要收回！” “哦，哦，好的！” 年轻女子下意识后退两步，让于海入内。 这位郭女士显然不是个社恐。 她将东西放在餐桌上，一边拆开包装，一边就开始好奇地询问：“殿下是来这边录节目吗？哦，我记起来了，是录制向往生活是不是？我之前有看到宣传的，没想到是在我们这边录制。可惜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心情看节目，错过了……” “嗯！”于海一边帮着她打开盖子，一边顺势问道：“回老家不适应？”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是您接的电话吗？” 于海表情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仿佛一点都没感觉到她之前电话里面的歇斯底里。 郭小月面色尴尬暂缓，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唔，算是吧！”她叹了口气：“我最近很烦躁，感觉所有事情都不顺利，觉得自己很失败！” 于海依旧使用套话：“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考虑了好久，觉得实在太累了才想过辞职，想着拿自己这几年挣的钱在老家尝试开个淘宝店什么，也许能够有出路，可是我太天真了。” “你已经很有勇气了。”于海安慰道。 不知道是否受这句话的影响，打开的塑料碗内，冒着热气，熏得女孩儿眼底冒起一点湿意：“我没想到，自己创业会这么难，比在大城市里打工还难。什么都需要从头开始学，做什么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我几乎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然而，这事情，不是努力就会有收获的。” “听起来是一段不太愉快的经历。当初辞职的时候，有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吗？” 郭小月苦笑：“想过，当时想着，大不了回去再找工作，从头再来！” “那现在呢？” 郭小月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再折腾了。” 于海轻声道：“你觉得太累了是吗？” 郭小月低着头，眼泪突然就一颗颗地往碗里掉：“是啊，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于海装作没看见，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大学毕业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想去海市工作？” 郭小月摸了一把脸颊，低声道：“我想着能够多挣点钱，让爸爸妈妈不那么辛苦！” “爸爸妈妈现在很辛苦吗？” “比以前好很多了！” “为什么日子会变得比以前好了？” 郭小月面露迷茫：“因为我工作挣钱了吧？！” “是啊！因为你，如果你放弃了，他们又会怎么样？”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在郭小月的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父母的不支持，她和他们闹了不少的矛盾。 但是她如今回想起来，最开始蒙生辞职的想法，不是因为工作太累，大城市没有归属感，而是想起逐渐年迈的父母，想要回家待在二老身边，不想离他们太远。 如果她就此放弃，那她这么多年的辛苦，这么努力地折腾，搞得自己精疲力竭的，又有什么意义？ 郭小月突然抽了张纸巾醒了下鼻涕，扔掉，然后努力喝了口汤咽下后，看着面色平静的于海。 那张俊美不似凡人的脸孔，真的非常耀眼，她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殿下，您是专门来阻止我的吧？” “嗯。”于海并没有隐瞒的想法。 郭小月笑了笑：“我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作为粉丝，能够这么近距离地和您聊天，我真的很满足。” 于海看对方露出笑容，脸上也没有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便知道对方应该想通了。 于是微笑道：“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顿了顿，于海不放心地再次说道：“我知道你很累，我们挺多时候都会感觉到累。人活在这世上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多的意外会发生，太多的难以预料会到来。” “我们克服了这么多困难，终于平安长大，这么多年我们都坚持下来了，我们就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还有好多好多歌想要唱给你们听，没有你们，我会很寂寞！” 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天使这样诚恳的祈求。 郭小月眼里闪着泪光，郑重点头：“好！” 于海这话不仅是对郭小月，也是对直播间的观众说的。 直播间弹幕一排排的“好！”字划过，整齐划一。 “好！” “殿下我答应你！” “小水滴会一直陪着殿下的！” “殿下，我会坚持下去的！” “都听你的！” “……” 见事情解决，于海心情很好地看着对方将饭吃完，然后帮着收拾了打包盒再和她告辞。 临走时，于海不忘和对方道歉：“我很抱歉，因为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是在录节目，你的声音和地址被曝光了出去，之后可能会对你产生一些影响。” 郭小月摇摇头：“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去别的城市找工作，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于海放下心来。 不过还是在之后叮嘱了导演，这一幕就不要剪辑到正片中了，控制一下影响。 从郭小月家离开后，回到饭店，尹度等人也都回来了。 他们听说的事情经过，见事情解决，也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于海处理得当，否则一条生命流失，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一行人告辞了饭店老板，回蘑菇屋继续节目的录制。 下午半天时间，大家也都不想再折腾了。 就乖乖在蘑菇屋内闲聊。 不可避免的，大家都聊到了中午遇到的事情。 周安和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压力确实是很大的。” “是啊，尤其是大城市，越来越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