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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八零种辣椒[穿书] 第41节

    “别什么都问我,你们自己想!”说完朱厚庭甩袖子走了。

    什么玩意儿!魏檗心道,光想好事不出力!咱不说陈黑脸这个人其他的地方,至少现场会的时候,那些机器和地磅,都是他舍脸借的。

    看看两个人的心胸和处事风格,魏檗可不相信单凭一个现场会,陈黑脸就能挤掉朱厚庭上位。

    以朱厚庭的人品、能力,搞一个现场会,就能跟陈黑脸一样提拔?想屁吃!

    何况现场会不一定成功!

    这倒不是魏檗故意不好好干,而是朱厚庭的要求太离谱!

    五千只羊,最后于明忠、魏檗、汪山几个人商量,让兽医站人员下去,通知各村集中羊,现场会一早全部牵到现场会的点上去。

    “这能行吗?”魏檗心里直打鼓,万一露馅怎么办?

    于明忠说:“以前有些乡里用过这招,说这事准行,保证效果好!不然你有其他好办法吗?”

    魏檗摇头,“没有。”

    只好按于明忠说的办。

    现场会头一天,星期日下午,于明忠派机关干部和兽医站的人下村,集中羊群。条件是凡牵到现场的羊,每只三块钱补助费。

    魏檗想给五块钱,于明忠说不能给钱多,老百姓养一只羊也就是赚个二十多块钱,给多了其他县里的人都牵来了怎么办?

    现场会的点在河滩村的山脚下,隔河就是临县的一个村,养的羊比山水镇的多。

    汪山让小胡带了几个镇上的干部,领着河滩村的青壮劳力在河边扎筏子,防止对岸临县的来趁热闹赚钱。

    约摸八点半左右,全镇各村子的羊开始三五成群被赶来了。

    现场会参观点周边的林地里、麦场上,大小路旁,很快被赶来的羊群占满,像一个买羊的专业交易市场。

    每户的羊都被染上不同颜色的记号,羊的头上耳朵上屁股上涂的花花绿绿,但所谓不同颜色的记号就是红黄蓝绿那几种,再也找不出其他标记。养羊户们急中生智,干脆在纸上写户名直接贴在羊的背上,有些人怕找不到,把村组名称也写上了。

    被赶来的羊越来越多,家前园后挤得满满的,人声鼎沸,羊声咩咩,成群的小羊羔子到处乱跑,乌烟瘴气,全乱套了!

    魏檗嗓子喊得嘶哑,凑到于明忠耳朵旁大声喊:“这样不行,这样下去肯定要穿帮!”

    于明忠也急了,问:“朱厚庭书记呢?得找他拿主意!”

    “不知道。”魏檗打从头天下午,就没见到朱厚庭。

    她找到汪山,于明忠找到齐大伟,大家都没见到朱厚庭。

    于明忠没权限调动派出所,没有办法,他只能召集带来的机关干部,迅速维持好秩序,到路口拦住,不能让老百姓再赶羊过来,同时通知各村不要再集中往点上赶羊了。

    已经过来的先到财政所会计那里领钱,满脸的喜气,一个劲的问财政所的会计:“下次在哪开会,我们还牵羊赶过去,牵猪牵牛都可以。”

    财政所会计着急了:“补助的钱快发完了,还提钱过来吗?”

    于明忠忙得一个头两个大,根本顾不上这一边。魏檗于是拍板:“不再取钱了!立即停止发钱,再来的不给补助,马上赶回去。”

    ……

    混乱的大半晌过去,现场会的领导终于来了。

    县上领导加上各部门各乡的领导同志,上百人的队伍走进村子。

    魏檗看到朱厚庭在前面带路,指点着成片的羊群,介绍全乡羊业发展情况,脸不红心不虚,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给领导们指点江山。

    她突然悟了为什么朱厚庭要求这么离谱的羊群数量,并且准备工作的时候从头到尾不出现不露面。因为朱厚庭习惯性弄虚作假,吹牛贴金,并且把她们这些干活的工作人员,全部当成了自己的白手套!

    如果不被拆穿,所有的成绩和奖励都是他朱厚庭的。如果被拆穿弄虚作假,就是他朱厚庭不知道,全是底下人自作主张。

    陈黑脸也弄虚作假,但他有担当,是“兄弟们在我的安排下弄虚作假”,朱厚庭是什么成色的垃圾人!

    魏檗看向人群里的县领导,茶色眼镜没来,看起来朱厚庭没有请到县里的主要领导。其他人魏檗都不认识,不对,认识一个,她不过,她在人群里看到了陈黑脸!

    她突然觉得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

    果然,看完现场,开会的时候,坐主席台正中间的领导一个劲儿表扬山水镇工作扎实,成效显著,并在会议上号召各乡学习,把全县的养羊业迅速发展起来,带动农民致富。

    但是,轮到陈黑脸讲两句的时候,陈黑脸说:“我们不能搞形式主义,但形式还是要的,有了形式就能鼓劲,形式就是样板,大家都要学习,各乡都有了今天这样的形式,全县的养羊业就发展起来了嘛!”

    ……

    陈黑脸这话啥意思,“形式还是要的”,啥意思,不就是说这是个形式主义吗。看起来是表扬夸奖,仔细一琢磨,明晃晃的打脸啊!

    魏檗抬眼看坐在主席台边上的朱厚庭,朱厚庭脸涨得通红,满头虚汗。

    下作。魏檗心里暗骂,今后有何脸面对老百姓!

    事后魏檗、于明忠和汪山算了一笔账,现场会那天赶来了三千多只羊。邻边乡的村庄都是亲戚关系,也牵来不少的羊。现场会当天给老百姓们牵羊的补助,镇政府就花去了九千多。

    “这叫什么事儿!”

    于明忠和汪山心疼的直抽气。

    魏檗倒觉得还不赖,她跟于明忠和汪山说:“我看老百姓赶羊回去的时候都很满足,一个现场会,相当于他们多喂了一只羊。比起让朱厚庭贪污浪费掉,发给老百姓,我觉得还不赖。”

    “你啊。”于明忠说:“朱厚庭毕竟是现在的一把手,你不要把对他的怨气都写在脸上。”

    “我不写在脸上,他也饶不了我。”魏檗说:“有色眼镜是难以改变的。这次现场会他又出了这么大丑,八成记在我们头上。你们他都动不了,我估计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找借口把我站长免了。”

    魏檗说得一点儿没错。她话说完没几天,朱厚庭召开全镇干部大会,要求总结现场会成功和失败的经验教训。

    话没有明着说,但话里话外,全部是指责于明忠、汪山、魏檗几个人故意给他使绊子。

    “有些人啊,以为自己是谁?!”朱厚庭拍着桌子骂街,“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现在山水镇里,我说了算!你们可以到我工作过的地方打听打听,我是怎么对付叛徒的!”

    “这次现场会,乱糟糟一团,首要责任是汪山!”朱厚庭一拍桌子,指着汪山骂道:“nnd一把年纪活狗肚里了!现场会乱成什么吊样!不想干滚蛋!”

    “还有老于!你当时在现场吗?就眼睁睁看着大乱套?!”

    魏檗坐会场后面看着,汪山和于明忠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满脸通红。

    没想到朱厚庭还没完,看到魏檗,又用手一指,点名道姓:“还有你,魏檗!别以为女同志我就不训你,让你当总调度,你调度了个鸟!你是不是只会调度鸟?”

    朱厚庭话音一落,魏檗听到角落里响起不怀好意的吃吃笑声。

    在山水镇农村,鸟还有另一层意思,说一个女同志安排调度鸟,是极脏的骂人的脏话。

    魏檗没像汪山和于明忠那样,在朱厚庭的骂声中低下头。

    她抬头,怒视朱厚庭。

    “怎么?你还不服?”朱厚庭愤怒于魏檗的反抗,更兴奋于大庭广众之下肆意侮辱年轻漂亮姑娘,言语漏阴的快感。三两步走到魏檗面前,指着魏檗说:“你怎么当上的站长,当在座的各位心里没数吗?我一生正直,最看不惯男男女女鸡鸣狗盗!”

    “放屁!”魏檗桌子比朱厚庭拍得更响。

    她没有试图自证清白,而是攻击朱厚庭的薄弱点:“现场会怎么不行的你心里没数吗?”

    “是谁弄虚作假,只有五十只羊,强行要求现场会准备五千只羊?是谁让下属背锅,现场会准备的时候面都不露。作风不严不实,为人小肚鸡肠,有责任全让下属担,有好处全想自己拿。”魏檗条清缕析,气势如虹,一条条甩在朱厚庭脸上:“你说现场会为什么开不好?!”

    “你……你……”

    朱厚庭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会场里雅雀无声,不论对魏檗看得惯看不惯的,全都目瞪口呆看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这一幕。

    “你给我滚!滚!滚!从会议室滚出去!”

    “我不会滚,你来教我?”魏檗已经跟朱厚庭撕破脸,索性一刚到底,“凭什么让我出去,通知明明确确让各单位负责人和代理负责人参会。你可以说没有我的任务了请我出去……”

    “你滚!”朱厚庭几乎破防,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对上上级要卑躬屈膝,而他的下级对上他却、却,“滚出去,现在不是代理站长了!”

    魏檗却突然笑了。她说:“领导,咱们山水镇是你的一言堂吗?不走组织程序一句话把我免了,拿到县里,拿到组织上,能说得过去?”

    朱厚庭此时脸已经由红转白,气到家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堂堂一把手,还会被威胁。更重要的是,他被威胁到了。

    被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的!

    “好,好,组织程序。张伟,给她走组织程序!现在就走!”

    “这会还开个屁,散会!”

    朱厚庭撵不动魏檗,一甩袖子离开会议室。等他过了气头,才回过味儿来,自己从离开会议室的举动,落在别人眼里,就是自己从会议室被魏檗三言两语撵滚蛋了。

    心眼本就很小的朱厚庭怄死了,心口生生疼了三天。

    等到第四天,张伟把免去魏檗代站长的文件和公示档案交给他,他心里那口气儿才算顺了一点儿。

    农技站的新站长换成了齐大伟。

    齐大伟得意洋洋,甫一上任,便撵走在站里帮忙的谢明月,把老谢得罪的死死的。又学着魏檗和孙天成和黄大牙搞关系,请孙天成和黄大牙吃饭,也要按魏檗的套路收辣椒。

    齐大伟志得意满:“魏檗,小丫头片子,凭着于明忠当上站长。啊呸,现在被打回原型了哈哈哈哈。”

    孙天成说:“对得很。只有咱大伟哥才是众望所归。之前兄弟们都替你抱屈。”

    黄大牙无所谓谁当站长,能合作能挣钱就可以。只不过,他现在琢磨过味来,魏檗根本没有什么后台,齐大伟也没有多硬的后台。

    所以黄大牙和齐大伟的合作,狠狠啃了齐大伟一口,几乎没什么让利。

    对于魏檗,具有商人气质的黄大牙,比起被小丫头涮了的羞恼,更多的是鲨鱼见血的兴奋。

    他一方面继续保持着和魏檗的良好往来,通过卖魏檗的辣椒、种子进一步打开自己的市场,扩大自己的销路。

    另一方面,没了对魏檗“背后势力”的担忧,黄大牙鼓动孙天成:“销路握在咱哥俩手里,再懂了制种生产的技术,咱哥俩就可以撇开魏檗,自己单干挣大钱!”

    财帛动人心。孙天成开始明里暗里去油山西村,或者山弯村李静那里,偷师辣椒制种的技术。

    孙天成如果光明正大去找魏檗,魏檗会很乐意教给他。因为说白了,现在她们只是在没有专利的情况下“代种”,技术很简单,瞒也瞒不住。

    至于销路,全国那么大,市场那么大,没必要一个镇上的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孙天成的存在,对魏檗而言,更像“鲶鱼效应”,有竞争,才会更有干劲。

    但是孙天成“偷技术”,就太过令人不齿了。

    魏檗决定增加“技术壁垒”的难度。

    她给谢明月开工资,一边让谢明月继续当自己村里的会计助理,一边鼓励谢明月以同等学力考大学。

    在油山西村,第一茬辣椒已经结果了,又大又好,每亩地比往年多了快一千斤!

    魏檗又带着大家把看起来根本不能种的种子种下去,教会菜农们区分性状、去雄、授粉,现在油山西村人人老老实实,蹲在家里守着辣椒结种子挣大钱。

    魏檗在村里有了绝对的威信和控制力。

    这档口她告诉大家,不要把技术外传,亲戚朋友都不行,因为有人准备偷我们的技术!

    油山西村种辣椒的菜农顿时同仇敌忾,拧成一股绳,把技术守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