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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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伯,你来了。” 这是茅子世的表字。 茅子世下了马,伸手把沉子坤给扶了下来,心中是服气的。 遭了这么大的事,沉子坤这脸上一点担忧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根本不害怕,还是早就心中有数。 沉子坤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平淡地说道:“我不知今日会遇袭。” 茅子世的眼睛扫过马车,低声:“也是。” 沉子坤这人看着很冷感,实际上对自己的家人很是看重在乎。他可能拿自己冒险,但不可能在自家夫人在侧的时候如此。 他背着手看着方才还在屠杀沉家护卫的山贼莽夫一个个死在刀下,忽而说道:“沉叔,当年,你为何要参与皇位的争夺?” 这像是一个漫不经心的提问。 在这个节骨眼上,纵然是茅子世有些跳脱的脾气,这个问题都显得有些出格。 “我没有参与皇位的争夺。”沉子坤平静地说着,神色淡淡,好似看不到眼前一边倒的屠杀。 茅子世乐了:“你没参与?沉叔,我是谁让过去的,你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沉子坤:“自家舅舅,想看顾侄儿,有错吗?” 茅子世叹气:“是是,没错。” 沉子坤的手扒拉在茅子世的头上,“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待会将消息送回去的时候,再派人去看看父亲。” 茅子世的脸色沉郁了下来:“他们要对老师动手?” 茅子世,是沉老院长,最小的入门弟子。 沉子坤的眼神落在那些尸体上,眼底有几分难掩的狠厉:“最近,陛下可是给太后好些没脸。” 茅子世低声咒骂了几句:“陛下为何不一刀杀了她?” “噤声!” 哪怕四下只有自己人,沉子坤也很少会松懈。他严厉地看了眼茅子世,将他看得头都低了下去,这才摇了摇头。 “大概,和慈圣太后有关吧。” 听到这个名字,茅子世下意识又抬起头,神色古怪地看着沉子坤。 ……慈圣太后,在茅子世看来,可真真是个祸害。 在和先帝的关系里,慈圣太后的确是个被辜负的可怜人,可在于陛下身上,尽管茅子世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却也隐约猜到,皇帝会蜕变成今时今日的模样,和慈圣太后是逃不开关系。 也正是为此,景元帝和沉家的关系,一度非常扭曲。 沉子坤自觉得愧对景元帝。 景元帝一直没给过沉家好脸色,可是沉家私下给他送人,他也没打回去,要是沉家出了什么事,也往往会顺利度过。 这拧巴得,茅子世看了都想大叫一声麻烦。 他是个最不喜欢麻烦的人。 可偏偏他是沉老院长的弟子,虽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然他天然掺和进这件事已有好些年,如今想要脱身,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随着最后一个人的死亡,茅子世吩咐他们将地上的尸体全部补刀,而后就地焚烧。 “对了,沉叔,”茅子世似乎是想起什么,拽了拽自己的袖口,带着几分古怪看向沉子坤,“陛下……大概,也许,可能……有了惦记的人。” 他的语气迟疑,非常谨慎。 茅子世处在景元帝和沉子坤间,非常好地把握住那个度。 他到底是为皇帝做事。 在景元帝的默许下,有些事,他并不在意会被沉家知道。但有的,就该是天然的秘密。 所以,茅子世说的也不多。 但这已经足够沉子坤眼前一亮,那瞬间迸发出来的闪光,简直要闪瞎茅子世。 “你说的,可当真?” “当不当真的,我说了也不算数呀。” 茅子世嘀咕着,谁能知道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别说是猜测了,有时候看着他那张脸,茅子世都想哆嗦两下。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有种敢看上皇帝? 景元帝除了那张脸过于出类拔萃,还有什么优点! 饱受皇帝压榨的茅子世悲愤地想。 … 直殿司内,好几个人聚在一起,正脱了衣服在相对。倒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给身上的鼓包擦点药。 惊蛰这里别的没有,乱七八糟的药还是不少。 这全赖于容九没事就送东西。 如今惊蛰的大箱子里,有一个小角落全都是这些古怪的玉瓶。 惊蛰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下,总算找出一瓶能对症下药的,他将玉瓶给摸出来,抛给了最近的谷生,让他们涂完后自己挨个传。 谷生唉声叹气:“怎你们两个身上,就没有这些?” 春夏之际,蚊虫非常猖狂。 一旦被咬就是个又大又红的鼓包,要是挠了挠,那完了,就会肿胀得更加可怕。 这些蚊子毒得很。 要是太多,还得有宫人专门去处理这些蚊虫,可谓是一大祸害。 惊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可能是我不招蚊子。”他迟疑地说,其实想不起来在北房的时候有没有过。 慧平:“往日我也是经常被咬的,现在却是没有。” 他看了眼惊蛰,笑着说。 “可能和惊蛰呆久了,也就不怕了。” 世恩那个嫉妒啊,恨不得都要搬过来和慧平换屋子睡了。 谷生一遍涂药一遍挠:“这药还挺神奇,抹上后冰冰凉凉的,惊蛰,你是托谁买的?” 惊蛰摸了摸鼻子:“是,一个朋友送的。” 谷生不疑有他:“这样啊,真好,世恩,你怎么不是这样的朋友?” 世恩踹了谷生一下:“去你的,你怎么不是这样的朋友,嗯?是你不够有钱,还是站得不够高?” 谷生沉痛地说:“既不够有钱,站得也不够高。” 他们都是三等小太监,领的月钱,也比从前多。不过,再往上爬,就没那么容易。 直殿司内,偶尔还能见那三四十岁的,还在做洒扫的。 能成为掌司者寥寥。 位置就这么多,如果自己不想办法变通,也就只能这样持续着。 “听说,陛下这些天,一直都在上虞苑。”世恩涂完药,将衣服穿回去,“早知道,我先前就去了。” 之前上虞苑有意收人时,他们几个还曾聊过。 谷生:“算了吧,要是经常在陛下的跟前出入,有几条命都不够杀的。”他的声音轻轻,不敢说得太大声,就仿佛这是什么禁忌。 这也的确是禁忌。 徐嫔和章妃的惨状就在眼前,她们这些做主子尤不可避免,这底下伺候的人更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 要是每天都要在景元帝跟前晃悠,谷生觉得自己可能就先把自己给吓死了。 世恩:“你想去伺候陛下,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运道。”他埋汰了一句,也不是谁都能那么“幸运”出现在皇帝的跟前。 至于章妃…… 他左顾右盼,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这话,我只同你们说,你们千万别说出去。” 其他几人点头,世恩这才用一种恐怖里夹杂着几分兴奋的语气说道:“其实,章妃娘娘……好像偷人了。” 谷生和慧平的眼里都是大大的惊讶。 惊蛰也是。 可他惊讶的是世恩的消息渠道。 ……这是怎么探听出来的。 世恩:“我有个朋友,是巡逻的侍卫,据说他曾看到一个像是章妃的身影在……咳,但那是大半夜,他害怕,又不敢去探听。一直都藏在心里,直到最近……” 其他两人听了后,脸上都是一副非常古怪的表情,像是同情又还是觉得害怕。 惊蛰:“世恩,你这嘴巴可真的是大。” 他轻声感慨。 那朋友既然都能把这话同他说,怎可以转身又和他们说。 他是知道章妃出事的原因。 可后宫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也没有消息外露。 这可能是太后封锁,也可能是皇帝在乎颜面。 不管到底是谁压着消息,都足以说明,上头是不希望这样的风声流露在外,这要是一个不慎传了出去,追查下来,这可是一个都逃不掉。 谷生和慧平都不像他这样压不住倾吐的欲望,唯独世恩他是真的担心。 世恩捂住自己的嘴巴,连连点头。 其实他敢说,也只敢和他们几个说。 其他人,他是一点都不敢。 不过……惊蛰微眯起眼,这消息到现在都没有泄露,可能也不是因为景元帝,更是因为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