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我·2

    嘘！镇定，别影响苏酥睡觉！

    陈耀文盯着这个看起来远超现有科技的怪东西，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苏酥的！

    他抓着门的手崩得发白，身体僵硬，青筋直冒，额上渗出汗珠。

    别害怕。那个白色人像宛若光一般嗖得闪到他的面前，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外星人？一开始的震惊逐渐退散，陈耀文渐渐恢复了镇定。

    脑洞别那么大。你可以认为，我是十年后的你。

    什么这个说法明显脑洞更大好吧！

    十年后，科技飞速发展，海量存储的瓶颈被突破，量子记录技术得到发展，这使得万事万物都可以像数据一样被记录。于是，人们利用这项技术记录下了城市的过去，称为泰米达系统。

    所以，我只是数据？陈耀文不由笑出声来。

    人像坐到了他的旁边，像一团模糊的光。

    也不用这么想。毕竟这记录下的就是真实的过去，你切切实实地生活在这里。

    那我的行为会对未来的你造成影响吗？

    人像沉默了片刻，说：当然，联系是普遍存在的。

    陈耀文站起身来，俯视人像道：那你为什么来找我，总是有原因的吧。还有，未来的我，就像你这样，一团没有实体的白雾？

    他的手摸过去，白雾短暂散开，在他收回后又凝成原样。

    真像触碰镜花水月。

    这是量子成像。人像解释道，白光是因为我穿着隔绝服，不然系统的自检程序会把我当bug清除。

    是吗？陈耀文微眯着眼，一脸的怀疑。

    哎，好吧，那就给你看看我的脸，证明我就是你。人像无奈道，最后提醒了一句，你多保重。

    就像从头顶拉开一道拉链，人像露出了一张熟悉的却略显成熟的脸。

    他无甚变化的脸。

    他想凑近看。

    但虫子，无数的黑色小虫从地板、墙角、书柜、天花板爬出来，如同整齐划一的军队，朝着人像的方向聚集，密密麻麻，前赴后继。

    呕！陈耀文捂着肚子干呕。

    看见没？这些虫子就是自检程序，来维护系统正常按照预期运转。人像恢复原样，虫子也消失不见了。

    我姑且信你。他缓了口气，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来找我。

    人像头微垂，情绪看着有些低落：能带我去看看苏酥吗？

    陈耀文警觉起来：你想做什么？

    2022年6月17日下午，苏酥会死。

    你说什么！？

    能带我去看看她吗？人像继续说道，声音闷闷的。

    可是你...

    人像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担忧：除了你，别人看不见我。其余的，我等会和你说。

    好吧。

    ******

    陈耀文轻手轻脚地进入卧室，时不时瞄向后面跟着的一团白光。

    他没开灯，但柔白的月光笼罩了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

    他走过去，情不自禁地俯身，像经常做的那样，深情地亲吻女人的额头、嘴唇。

    唔。女人似被惊扰，眯着惺忪的睡眼喃喃道，不要了啊

    陈耀文被逗笑了：睡吧，不扰你。

    可以了吗？他冲着蹲在床沿的人像做着口型。

    但人像没有理他，反而伸出了他那白蒙蒙的手。

    他身上的光点灼亮了女人的侧颜，女人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他想将女人散落的碎发撩到耳后，就像他经常做的那样。

    可这终究是徒劳的。

    一次次的穿行而过，明明没有声音，他却觉得他在哭。

    出去吧。陈耀文侧过脸，轻声说道。

    两人来到离卧房最远的客房。

    在这说吧。他关上房门，就你说的关于苏酥

    他不想提那个字眼。

    2022年6月17日下午，苏酥会死，死于车祸。人像平静地重复。

    是意外吗？

    警方说是，货车刹车失灵。

    陈耀文捏紧了拳头抵挡着手臂的颤抖：如果这是真的所以你找我，是可以救她吗？

    是的。人像正对着他。

    我该怎么做？现在已经是16号了，两天不到。我让苏酥不要出门！我这两天就守着她！

    不可以，会被自检程序强制性修复。对于未来有重大影响的事件，都会被修复。

    那我告诉苏酥，让她不要走那条路，躲着那辆货车

    根据锚定效应，提前告知苏酥只会让她心理遭受污染，这可能会带来别的让我们都措手不及的死法。

    如果一切只能按照预期运行那你说该怎么办？

    在车祸的当天，你替她被撞。

    人像冷酷地陈述。

    一命换一命？陈耀文脸色惨白。

    没那么简单。

    你说这，简单！？

    你必须在苏酥被撞的那一刻，挡在她面前，换你被撞。自检程序的运行误差控制在了毫秒级，也就是说，作为人类，你几乎没有任何容错。

    你必须义无反顾。我会协助你，并且之后让苏酥避开自检，这你无需操心。

    但是...

    放心，你不会死。人像似乎觑了他一眼，害怕？不愿尝试付出生命？

    那就让苏酥去死吧。

    不！他拉住转身的人像，这当然落了个空。

    我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怕死是人的本能

    人像的语气犹如沉寂的古井，平静地揭示来自未来的启示：苏酥死了十年，你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代她。

    你不要再说了！陈耀文抱头蹲下，嘴里念念有词，我和她谈了也有十年了吧，从高中开始，然后是大学，我们和阿尘三个人约好的上同一所大学我本想

    你本想在这个月月底就求婚，为此年前就偷偷约了国际上最知名的钻石设计师定制求婚钻戒，谁成想那个鬼设计师设计个首饰竟然要让你排到明年，你加了几百万才勉强插上队。

    你他愣了愣地看着人像。

    是啊，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我说了，你不会死的，重大的不合常理的地方会像我刚刚那样被强制修复。

    所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去做出更改别人意志的事，这只会起连锁反应。比如明晚你们，和卿牧尘的聚餐，记得如期参加。

    至于现在人像指了指对面的书房，把工作做完之后，不如就趁着夜深人静从这15楼跳下去，体验一下？